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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如此
周三 七月 13, 2011 9:39 am
1
602号房间的雨夜,窗户上沉重的雨点打得玻璃噼啪作响,下铺的人却酣然入眠,丝毫没有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。
燐的睡姿实在是算不上好看,大概是觉得热了,被褥都乱七八糟地被踢在了一边。
——燐……
没有反应的样子,双尾的猫又凑到燐的面前,结果燐一个翻身,差点把它压在身下。
——燐。
轻巧地从燐的身上爬到另一面,偏着头想了想,还是只有这么做了。
“呜哇!小黑你干什么?!”燐甩开贴在自己脸上的小黑,惊魂未定地坐了起来,脸上火辣辣地痛。
不用说,小黑挠了燐一爪,才好不容易把他叫醒。
——燐,雪男出去了。
“那又怎么样?”燐似乎揉着惺忪的睡眼,迷蒙地看着小黑。
突然间他也发现了蹊跷,桌上的时钟在隐约的光下可以看出大概是凌晨四点的样子,何况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雨,雪男是不可能有什么任务会现在出门的,那他究竟去了哪里?
只是一下的时间,燐的瞌睡全醒了。
——他就在外面,但是我不敢出去,所以就只好来找燐了。因为雪男的样子有点奇怪……
小黑蹭到燐的脚边,露出担心的样子——这个就只有燐能够察觉了。
“小黑,你不要出声,我去看看。”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,平日里雪男也会对他隐瞒一些事,不过大多是因为工作,这几天雪男的行为,让他十分不能接受。
明显是在疏离他的举动,让燐这几天的脾气暴躁了不少。燐叫雪男好好说清楚,却被对方一句“我可不像哥哥那么清闲”给挡了回去。
他想知道雪男疏离自己的原因,因为他是最重要的亲人。
走到门口的时候,燐就不再移步了。
因为在燐要开门的时候,门外雪男的声音就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,只有一个人,看样子是在对谁通电话。
燐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打开门,就算弟弟是在打电话,而自己询问一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。
好像……雪男有什么事在瞒着他。
“你是说槲寄生的种子么,看来你们的要求不算低。”雪男的话有着明显的讽刺意味,一向做人圆滑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,让燐觉得很惊讶。
“……”自从燐的恶魔之血觉醒之后,燐的听觉就凌驾在了常人之上,但对于电话中对方的话,一门之隔他还是听不清。
“期限是明天?我知道了。”雪男的声线低下来,泛出冰冷的错觉。
雪男按上结束通话的按钮,发出轻微的机械响声,看样子是要进门了。燐准备迅速地踮着脚回到自己的床上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
“恶魔果然有无尽的欲望呢,不,或者说人也是如此,只是隐藏的太好了吗……”
燐在转身的一瞬间,似乎听到了雪男叹息一般的声音,只是局势容不得他过多停留,燐飞快地装出一副睡得正熟的样子。
小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看到燐爬进了被窝,很快地贴上去,蜷成一圈,向燐靠了靠。
“喀嚓——”寝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,雨声瞬间被放大几倍,风凌乱地吹了一阵,很快又平息了。雪男关上了门。
小心翼翼地走到燐的床边,看不出是要爬到上铺去还是要怎样。
“喂,你刚刚干什么去了?”燐“呼啦”一声从床上坐起,站在他床头的雪男似乎吃了一惊,燐则是知道雪男进来了,没料到他正好在自己床头,也是吓了一跳。
不过把疑问憋在心里,从来都不是燐的性格,不顾一切地向前才是他会做的,所以他不再装睡,他要问个明白。
“打了个电话。是不是我吵醒哥哥了?”雪男回答的语气和平日里没有区别,在夜色里燐看不分明,但直觉他是笑着的,给人以暖意的那种。
和前一分钟在电话里的感觉完全不同,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样。
“不是,只是……”这几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很凝重,现在雪男突然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,反而让燐有些不知所措了。这算是和好了吗?
“那就先睡好了,有什么事明早再说也不迟,现在已经很晚了。”雪男开始脱下自己的外套,也不开灯,就这么凭借习惯摸索着把长外套挂在衣架上。
“哦,那好吧。”想来也是,现在的确是太晚了,燐不作他想直接拉过被子睡了下去。
早上给雪男做顿丰盛的早餐好了,然后在吃早饭的时候,让他好好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,顺便也要把他为什么好几天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原因搞清楚。
燐蹭蹭枕头,在对白天的各种预算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很快就入眠了。总是粗线条的燐没有想过,为什么弟弟会因为接电话就把衣服穿戴得如此整齐。
*
等到自己下铺的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,雪男从上铺攀着梯子下来了。
真是要他怎么说才好呢?不管怎么看都不想是当哥哥的。雪男审视着一脸单纯的哥哥,毫无防备的睡颜完全无法把他与撒旦之子联系在一起。
取了衣架上的衣服再次穿上,检查好弹药的储备,朝着燐的方向叹了口气。
什么时候这个人才能稍微成长一点啊……
如果他现在拔枪的话,这个被多方势力密切关注的存在,就会永远的……消失了吧……
雪男抬起手,拉过被燐裹到一边去的被子,帮他把露出来的肚子盖好。大概做这种事,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黑色的肉团感受到了外界的震动,警惕地抬起了头,本来想去提醒呈大字型睡着的燐,它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了。
雪男带着笑对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小黑愣愣地盯着他,直到他走出门外,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宿舍。
刚才它看到的雪男,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悲伤的表情。
*
2
“呜哇~~~睡得好饱~~~”燐伸了个懒腰,外面的天空已将放晴,阳光很好的射进窗户。
抬头看了一下时钟——
“啊!!!为什么没人叫我起床!!!”燐迅速地穿衣洗漱,把睡在他身边的小黑吓得不轻,即使这样,他也注定会迟到。
雪男怎么没有叫他起床?一边叼着面包一边奔跑的少年如是想到,尾巴炸毛了也不去管,呃,也不排除他叫了自己也没醒的可能啦。
遭了,再不快点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!燐跑在空荡荡的楼道上,猜测今天一定会被任课的老师数落得很惨。
中午的时候果然被叫到办公室训话了,燐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训话,想着中午也不能和雪男一起吃便当了。哎,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谈谈了。
其实他也不着急,只要去了私塾就会见面的,今天有雪男教的抗恶魔药学。
*
“也就是说,因为奥村老师临时有事,所以今天就用我来代课咯~?”雾隐修拉坐在课桌上大声宣布,下面的学生们没什么反应就接受了,翻开魔法元?印章术的相关教材。
“燐,你知道小雪怎么了吗?是不是生病了?”坐在旁边的诗惠美小声地询问。
“我才不知道那个四眼在搞什么,可能是工作上的事。”燐有些忿忿,切,谁要管那个整天神神秘秘的弟弟啊,好不容易想和他好好说说话,结果人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
“那边,上课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!”修拉厉声呵斥,吓得诗惠美缩起了肩,前面的同学们也都回过头来。
“对了,奥村燐放学后留下。”完全不顾燐的发对,修拉继续懒洋洋地讲自己的课。
*
有没有搞错,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老师留下来了……私塾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出去了,诗惠美扔给燐一个抱歉的眼神小步跑了出去,都走到门口了还担心地向燐这边张望。
等到教师里只剩下修拉和燐两个人的时候,修拉才终于开口了:“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到哪去了?”
欸?
本来以为修拉只是要说上课说话或者有关修行的问题,万万没有先到她先问的居然是有关雪男的。
“你问我干什么,他不是接到除魔的任务才出去了吗?”虽然燐也不认为凌晨四点的电话是在下达任务,但雪男平常除了任务相关的事,几乎都不会使用手机的。
修拉的脸色一变,皱着眉头:“说他有事外出不过是打的个幌子,事实上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他的行踪了,电话也关机,正十字学院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”
原本修拉以为雪男的下落至少燐会清楚,看来事实并非这样,这样一来,事态有严重化的趋向。
无非是两种可能,一种是他被什么人劫持了,那么是谁,又是因为什么目的?
另一种情况就是他自愿离开,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周围的同事同学,甚至自己的兄长?
无论是那种情况都不容乐观。驱魔师是制度异常严谨的团体。
“最近雪男心情不是很好,说不定去哪里散心了,说起来早上我还见过他。”看着修拉的神情十分凝重,燐下意识地包庇起雪男。不过要说见过他也是事实,只是不见得那家伙会跑到哪里去散心。
“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,以前我也说过,他肩上的责任太重,那样下去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恶魔的。”修拉漫不经心地说着,耸耸肩,她的担心可不是没有依据的,既然那家伙说过这种事不用别人来管,那她不好在多说。
“哈啊……”燐心不在焉地敷衍,修拉的一番话让他莫名心悸。
恶魔……如果那时候他的耳朵没有出问题,当时的雪男的确是提到过恶魔的。还是在挂断电话后。
对了,那通电话里不是还出现过其他的东西吗!
“修拉,你知道槲寄生是什么吗?”
“槲寄生?看你小子也不会听讲的,就是西方称为‘生命中的金枝’的植物,拥有驱邪除魔的能力。在正十字学院里,槲寄生一般指的就是学院东北方向的那颗神木。”修拉记得自己曾经也去看过一次,恐怕是上千年的古树了,高大的树冠直耸云霄,听说还是从什么地方运过来的。
燐没有辩解,他的确没有听讲。
“那棵树不同于一般的槲寄生,你该知道这个学院是由理事长的结界和其他东西保护起来的吧?”燐老实点头,修拉才继续说下去,“那棵树把普通结界的威力提高了两成,只是因为它在结界内部,想要破坏它又必须破坏结界,那些对结界束手无策的人自然不会打它的主意。唔,反正现在那个地方就是个普通的景点啦。”
接下去的话就开始没什么营养了,燐借着要去看雪男回宿舍没有的茬,草草地结束了对话。
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雪男口中的槲寄生,就是那棵神木。不仅如此,雪男似乎要对它做什么。
结界外的人不能破坏槲寄生,但是结界内的人可以。
燐希望事情不会是他想的那样。
3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燐:喂,雪男,有人说你要恶魔化是怎么回事?
雪男:恩,哥哥,那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呢?
燐:难道你这家伙——想逃到虚***去,就不给我生活费了吗!2000元得生活费你让我怎么过?!(掀桌)
雪男:哥哥……你真是……(无奈的笑)看来有必要再好好“调教”你一下了。(继续笑)
燐:(后退)我、我说你该不会已经恶魔化了吧?
雪男:你猜猜看。(一步步逼近中……)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燐匆匆赶到的时候,他就知道来晚了。
现场一片狼藉。赤色的火焰染红了天空,燃烧的木材不时发出炸裂的声音,飞溅的火星,浓的化不开的烟雾,彰示了这个夜晚的不寻常。
即使是在大火中,任然依稀可见树木本来的高大——是的,在热浪中呻吟着的,是下午才被提过的槲寄生。
燐的预想是对的。
不知道借助了什么力量漂浮在半空中的雪男,漠然地与他对视。雪男的旁边还站着个长发的男人,挂着一脸饶有兴致的笑,他头上凸出的角和身后的尾巴,证明他是一只恶魔。
“雪男你到底在做什么?!”燐怒吼着,他不明白早上还对他微笑着的人,为什么转眼就变成现在这样。
燐不想与眼里只剩下冷漠的雪男对视,可是他不得不瞪着他,否则他几乎丧失了与他对峙的勇气。
为什么?为什么会这样?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?
燐的脑海翻来覆去都只有一个词,刮着他的心底生疼。
背叛。他的双胞胎弟弟背叛了正十字骑士团和神父。
也背叛了他。
自己果然是被弟弟讨厌了吧,不然雪男不会把自己的事都藏起来。他要是能早一步发现弟弟的异常,该有多好。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,我不过是在向撒旦证明我的忠心,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雪男毫无表情地注视燐,仿佛他那样做是天经地义的。
让他困惑的是,燐的脸上的神色透出的却是愧疚,做错事的明明不是他。
“我是你的哥哥!”燐咬着牙,一字一顿地说出来。那是他们永远也无法否认的羁绊,他们的亲人只剩下彼此了。
“不,不对。”雪男扶了扶眼睛,镜片倒影出炽热的火光,“你是撒旦的儿子,而我,不是。”
燐愕然。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是这样想的,一直都自作聪明的以为,在老头子死后他们第一次地吵架结束,他们之间就不该有芥蒂了。没想到雪男却一直没有改变过对他的看法。
自己是危险的撒旦的逆子,雪男是普通的人类的孩子。
“是时候该走了吧~~~”一直观战的长发男人转过头来,语气轻浮,“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,三天后我会帮你打开虚***的门,地点当然是你、们曾经居住过的教堂,那里还残留了一些撒旦大人的力量。”
男人家中了“你们”两个字的语气。
雪男冷冷地瞟了眼那个恶魔一眼,没有说什么。他们的背后出现了黑色的雾气,没有光芒可以射入其中。
“等等!”燐拿过刀,想要阻止弟弟的离开。
在拔刀之前,青色的火焰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不断外泄。
“啪——”清脆的响声在发出焦味的空气中炸响。
燐不可置信地看着雪男手中的枪,而他的脸,已经被紧贴肌肤而过的子弹擦出一道血痕。
“如果下次你再追过来,我不会打偏了。”
长发的男人勾起了玩味的笑容,左手画了个意义不明的图案,两人的身形顿时被烟雾吞没。
剩下的只有轰然倒塌的槲寄生,和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的燐。
远处的人声越来越近。
直到燐被按倒在地,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4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雪男:楼上的话还是不要让哥哥看到的好。(小声嘀咕)
燐:雪男你在做什么呢,遮遮掩掩的?
雪男:没什么。(一脸淡定)哥哥,等等……(燐强行推开雪男)
燐:啊,对哦,雪男你居然又拿枪对着我,这次还真开枪了!
雪男:好吧好吧,是我的错,我道歉。来给我看一下脸上的伤口。(趁机舔)
燐:喂你干什么?!(震惊)
雪男:消毒。
燐:……还有那个推是怎么回事?
雪男:哥哥真的想知道吗?(瞬间黑化)
燐:不、不用了……
【于是雪男是在一本正经地吃尼桑的豆腐,之后会发生什么请各位脑补不解释。——某逸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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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完工大楼的顶端。
仿佛能看尽世间百态的位置,下面的灯火连成一片,高处听不见浮躁的喧嚣,偶尔有飒飒的夜风吹过。
“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?”雪男乜斜了一眼背光靠在暗处的恶魔,对于恶魔,他一向是没好气的。
关于自己要去虚***,没有必要在燐的面前提起。这只恶魔不止提了,甚至连具体方式都说的一清二楚,雪男有些摸不透它的意图。
“失礼,但是我想少主人他迟早也会回虚***,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。”男人的表情掩盖在长发之中,嘴上说得恭敬,却微扬着嘴角。
“莫非你很担心少主人会来,所以不希望他来阻止你离开,以免和他交手?”男人对自己的推测很是得意,想不到撒旦之子和他的双生兄弟都这么有趣。
下一秒,男人已经发出了悲鸣。
“放心,只是C浓度的圣水,要不了你的命,不过可以让你痛苦一下。记住,不要说的太多。”雪男不去理会射入男人胸腔中的子弹,面若冰霜。
*
因为燐是驱魔师们在现场发现的唯一的人,加之他被抓回去之后一言不发,理所当然的,燐被要求不得踏出宿舍楼一步。
实际就是变相的软禁。同时还派了上一级的驱魔师修拉来监视燐的一举一动。
燐始终不肯说话。
手机被没收了,学校的正课以及私塾都请了假,没有办法联系到燐的朋友们陆陆续续地都来探望他。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放松放松僵硬的面部,和大家一起打闹几句。
只是提及与事件有关的事,他立刻就默不作声了,气氛压抑到诡异。
“你不说是因为那个胆小眼镜男吧?”等众人都离开,修拉翘着腿坐在燐对面的椅子上,跷起椅子,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燐不理睬她,尾巴却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。
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,虚***的门会在今晚打开,而雪男……
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但是如果把这个情报告诉正十字骑士团的人,雪男他会很危险,无论如何他是破坏槲寄生的主犯。
修拉注意到他的反应,打开刚刚买回来地冰镇啤酒,喝了口:“你不想说也无所谓,反正那家伙已经从驱魔师里面除名了,上层还下发了通缉令。我才懒得管那么多。
“你说什么?!什么时候的事?”一听到和弟弟有关的消息,燐就坐不住了。
“槲寄生不是你破坏的,因为你根本没有拔剑。现场找到了一颗子弹,是奥村雪男常用的,你明显是在包庇某个人,这些线索连在一起,你觉得上面那些人会怎么想?”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蠢,修拉无奈地看了震惊之中的燐。
“修拉,今天我一定要出去。”燐“腾”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,目光坚定地望着修拉。
“理由还是不能说是么……”修拉灌了一大口啤酒下肚。
燐没有回答,他知道什么都不说,偏偏还硬做出这种要求,没可能会被答应。
垂下头,就算是师徒反目,他也必须去那里不可。
“我今天买了很多酒,一不小心就喝的烂醉,所以没有注意到奥村燐的去向,你知道了吗?”修拉晃荡着啤酒瓶,液体流淌的声音很轻,她脸上绯红成一片。
说完这段话,头也不抬地继续喝酒,当做燐不存在一样。
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虎牙咬到了下嘴唇,向着看似烂醉的修拉:“谢谢。”随后拿剑飞快地跑了出去。
“所以说我已经喝醉了嘛。”修拉打着酒嗝趴到桌面上,真是麻烦,一会儿还要先拖住骑士团的人。就知道给人添麻烦的两兄弟……
无月的黑夜就快要降临了。
5
夜晚的教堂安静得吓人,连草丛里的虫鸣也消了声。
无月,天空阴霾得看不见星星,黑暗笼罩在城市的上方。
没来由的,燐手心微微出了汗。
在踏进教堂的瞬间,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了,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长刀,像猫一样在面对未知的危险那样全身警惕。
燐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。这里过于安静,不如说,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。
——那么,教堂里的大家去哪儿了?
燐咬着嘴唇,不,雪男不会伤害他们的……燐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创可贴,对自己的结论产生了动摇。
深吸一口气,燐推开了教堂的大门。那里有个背对着他的身影,如此熟悉。
雪男……
“哟~~,少主人你怎么来了?”还没来得及对雪男说话的燐,被坐在靠墙那边的椅子上的恶魔转移了注意力。
燐龇着牙压下内心的冲动,看向雪男:“雪男,你把大家怎样了?”
那个背对的身影总算如他所愿地转过身来,没有光线的照射,即使燐的夜视力不错,他的表情,他还是看不清。雪男扶了一下眼睛,这才划过一道微弱的光痕。
“知道了你又想怎么做,你还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吗?比如说‘我是不会与弟弟战斗的’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燐就算没有看到雪男的样貌,此刻他能感觉到雪男是面无表情的。
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于是雪男的话继续一针一针扎在他心上。
“哥哥,上次我没有开枪,但是这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。”雪男向前走了一步,从身后拿出自己的枪,优雅而迅速地填装子弹,“就算哥哥你被这些圣物伤不到,但是也会痛的,说不定子弹贯穿了你的心脏,还是会死的。”
燐只是觉得冷,很冷。
雪男在跨出一步之后,燐终于看清了些,至少他看到了雪男嘴角诡异的弧度。他在笑,或许应该说是嘲讽。
这个人,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雪男了。
“对了,差点忘了。哥哥你可是撒旦的儿子,侍奉他的我怎么可能杀了哥哥呢,最多也就是……”弹夹发出清响,两把枪的填装已经完成,“让哥哥痛不欲生罢了。”
漆黑的枪口,正对着燐的头,强大的压迫力让燐几乎压不住拔刀的欲望。
“还有旁边的恶魔,既然是观众就请好好坐着,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。”一句话威慑了正有什么举动的长发男人,那人讪笑着连连摆手,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打算。
“雪男,你已经被恶魔附身了吗?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这几个字说出来。
他想听到肯定的答案,证明他的弟弟奥村雪男没有消失,那个从小立志当医生,每次在打完架回家都会细心地为自己包扎的雪男,只是被恶魔压制住了本性。
“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,我的体内有恶魔,所以我才可以前往虚***。可惜我与那些被恶魔控制的蠢货不同,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依然在我手中,所以哥哥不用担心,我是出于本人的意识才这么做的。”
一席话在燐的脑海中炸响,过去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清晰,那么的……不真实。到底雪男是个怎样的人,他居然完全不清楚。
不由得苦笑。
“呯!”一发子弹直直朝着燐飞去。
“我知道哥哥来是要阻止我,我不想被你拦下来,只好先让你无法行动了。”雪男左手的枪,冒出子弹射出后的些许尾烟。
寒光被青色的火焰包裹,那清冷的火焰决绝地跳跃,轻松地弹开飞来的子弹,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清脆地泛开。镀银的子弹,如果没有闪开,那么燐就会在胸口被贯穿的同时,因为上面的附着物痛不欲生。
已经不能再犹豫了。
如果你要化身为魔,那么我就要以食言的代价,带你回来。在燐的心底,对弟弟食言远比浑身伤痕更难以忍受。
“我是不会与弟弟战斗的”这句话,他要收回。
“欸~~~”看到被青色火焰所沐浴的燐,长发的男人发出了声音。盯着燐的眼神混合着欣赏与畏惧,撒旦大人的子嗣,无论何时对其坐下的恶魔都拥有无可比拟的震慑力。
枪与剑的交锋,在寂静的教堂里组成了一副毫不维和的画面,相似的面容带着截然相反的表情,瞳中倒影出彼此的身影。
浑身燃烧着火焰的燐,在视物不佳的环境下勉强躲闪接连不断的子弹,但是躲闪意味不能前进,燐的右手舞动着,在枪发出声响的下一瞬斩开子弹坚硬的外壳。
雪男在射击的间隙完成弹夹的替换,是时候了。
子弹的密度倏然增加,形成一张大网向燐扑去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雪男的话让燐一怔,然后马上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,通往虚***的大门将要打开,他的弟弟将会离开。
在分神的刹那一颗子弹再次划破了燐的脸,这次伤口还要深些,温暖的血液滑下,浸到他的嘴边,有铁锈的味道,咸味和苦涩相混杂。
“那我就开始咯,不过你也得把你那边处理好呢,雪男君。”长发的男人起身向雪男身后的那片空地走去,躲闪着四处乱窜的流弹。
雪男看着燐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,皱起眉,他已经放弃了部分防御,在比刚才更加迅猛的攻击下,利用受伤的方式,达到前进的目的。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。
雪男将手背到身后,换下已经空了的弹夹。
而他背后的恶魔比起撒旦,似乎要文明得多——当然不代表他们的做的事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。他用锋利的指甲将手腕处的动脉割裂,鲜血喷涌而出。
燐见到这个场景,自然察觉到这只恶魔的意图,曾经那个被撒旦附身的混蛋神父,他的血也染透了这木质的地板。
6
虚***之门,与其说是门,不如说是恶魔的一种。
要打开虚***之门并非容易,所以只用血作为媒介是不够的,低级的恶魔利用尚未除尽的魔神撒旦的力量,也还需要吟诵。
就像咏唱骑士可以依靠咏唱来发挥力量,恶魔也可以用自己的信仰来达到某些目的。
【从地狱挣脱而出 漫游大地上 寻找牺牲品
敢于将自己的座位置于神座旁边】
恶魔的吟诵已经开始了,燐显得有些焦躁,自乱方寸的话又什么都做不到,咬着牙忍受越来越多的伤。
一颗子弹飞来,燐依旧将它切开。
“啊——”烟雾腾起,刚才的子弹,里面竟然是圣水。
飞溅开的圣水虽然不会对他造成实际上的伤害,但是痛是无可避免的,燐的手臂首当其冲被圣水洒到了。
“这样一来,就算是哥哥也躲不过了吧。”如果用刀,那么圣水势必会灼烧他,如果不用,已经被做成子弹的圣水会对燐的肉体产生实际伤害。
切。燐紧咬着牙,擦拭手臂上的圣水:“我是不会放弃的。”
不要,不要。
不要再有人离开他了。
是因为他是自己弟弟的缘故吗?是吧……可是有什么不对,除了想留个所谓的弟弟在身边,他在意的只是奥村雪男这个人。
是的,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弟弟,还是要竭尽全力把他……
怎样?要把他怎样?
我想要怎样……
【以人为牲 沾满人血和亲人的眼泪
将他们当做玩具或食饵 用链条捆绑
那时只有不断的呻吟相伴】
“你到底能坚持多久呢,我亲爱的哥哥。”
燐不顾一切地向前走着,雪男被他的决心所影响,居然有所动摇。虚***的人都要求不能杀了他,所以雪男和长发的男人才一直都没有对这个最大的障碍下手。
应该说他是运气好,还是运气不好呢。
不要这么固执的话,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?
我已经没有资格呆在你的身边了,你一定不知道我对你地感情,才这么奋不顾身地让我留下吧。
如果你知道了,应该不会再看我一眼了吧。
我的哥哥,我亲爱的哥哥。
真的有想过要杀死你,你的存在,早已超出了我的感情承载能力,杀了你,我就可以不用那么迷惘了。
可是,偏偏舍不得。
【年年岁岁 没有希望
没有容赦 没有宽免】
雪男是将银弹与圣水做成的子弹混合在一起的,这可以逼迫燐将每颗子弹破坏,圣水会将他的行动力减缓到极致,可以为虚***之门的打开拖延时间。
只是雪男不知道,就算他不这么做,燐还是会将所有的子弹以最简便的方式处理了的,无论那将给他的身体带来多大的负担。
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弟弟留下来,仅此而已。
真的这么简单,或者说是单纯吗?燐自己问着自己。
不知道,答案是怎样都好,只要他在。
【放逐 凌辱 捆绑 酷刑
背叛天神 将魔鬼尊为神明】
燐的左眼已经睁不开了,圣水渗进了他的眼睛,视线开始模糊了。
该死的。
什么都不要想,否则他真的无法再战斗下去,只要想到雪男的话胸腔偏左的地方就会狠狠地痛。
没有办法治愈的痛,比起银弹和圣水更让他痛。
雪男你个混蛋,就这么想离开,离开我么……
【虚***之门将为其开启】
话音刚落,地面便出现了一块长方形的领域,在这个范围内,沸腾的泥浆一样,不停地翻滚着。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,狰狞的双眼带着嘲讽盯着几人,池中起伏着小鬼们各异的脸,只是看着,便令人作呕。
午夜零时,恶魔力量最为强盛的时刻,虚***的大门再次开启。
“雪男君,我们可以走了。”恶魔陶醉地看着大门,仿佛在欣赏一件高贵的艺术品。
雪男回头,看了一眼虚***之门,没说什么,只是转身。
“雪男,你给我回来!”燐出人意料地加速窜到雪男面前,举到向他砍去。
如果你要作为恶魔去虚***的话,那么我只好,将你强行留在物质界了,哪怕是你冰冷的尸体,我也不要你背上背叛的罪名。
不然的话,对立的我们迟早会兵戎相见的,不是吗?
就让我作为哥哥,使用一次兄长的权利吧。
雪男眯缝起眼睛,没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,还能行动。反手再出几枪,都打向要害部位,据速度来说,是燐可以反击的。
现在只要他来不及到自己这边就可以了。
燐笑了,笑得像个孩子。
手中的降魔剑丝毫没有转变轨道,直直朝着雪男,不带彷徨,不带犹豫,正如他的决心而去。
——他用自己的血肉为壁,突破了雪男的防御。
已经,来不及了。
雪男任命地闭上眼,这样或许也是个很好的结局。
“当——”
雪男没有感到冰冷的锋刃撕裂肌肤,他睁开眼。
“不要走好吗?”那个他一直在意的人,牵住他的衣角,“留在我身边,好吗?”
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无助,浑身是血,狼狈地像只被遗弃的小狗。
他最终没有死。
而他最终还是下不了手。
“不要走,留下来……”燐的声音已然带上了某种令人心碎的哭腔。
我该拿你怎么办,哥哥。
“那边的恶魔。”雪男挑眼看着长发的男人,那恶魔看了场好戏,正意犹未尽。
“就是这样,因为我家的哥哥是这么个笨蛋,我只好留下来照顾他。”雪男无奈地看着燐怔怔的脸,“所以杂碎就请消失吧。”
恶魔脸上的惊惧还没有消失,雪男的子弹呼啸而至。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死因。
失去了媒介的虚***大门,很快隐去踪迹。
“雪男,你不去虚***了?”事情发展的太快,燐一下子没能消化。
“是啊,所以要哥哥好好负起责任来呢。”
看到雪男缓和下来的表情,燐只觉得高兴,身上的无力感顿时全部汇集在一起:“太好……了……”
雪男眼明手快地把倾倒的身体抱在自己怀里,燐身上的伤很多,特别是最后的几发没有闪开的子弹全数留在了他的体内,这样下去很危险。
“梅菲斯特,你还欠我一个解释。”雪男几乎是瞪着看向某个角落。
“哎呀哎呀,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。”
“少废话,哥哥现在需要治疗。”雪男打横抱起燐,尽量减少接触他的伤口,他已经虚弱到降魔剑没有入鞘,火焰都在不停熄灭的程度了。
“是是。”帮忙把降魔剑拾起来,重新放进封印,开始打电话。
哥哥一直是个笨蛋,但没想到会笨到这个程度。
而他喜欢的,就是个这么笨的人。
算了,等他醒了,再让他好、好、负、责。
7
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下轻轻飘浮,这是个有点阳光又不过于明亮的清晨,消毒水的气味被这阵风洗淡了,留下丝丝青草气息。
本来该是十分恬静的病房,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般美好的。
准确来说,是鸡犬不宁。
“也就是说,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做戏?!”燐火冒三丈地想蹦起来抽面前这个眼镜男一顿,恩,是在他动得了的前提下。
什么叫做上级指示去虚***当卧底,然后就跑去烧了槲寄生,结果在各种不可抗力的引导下,酿成了这样的惨剧。
惨剧?当然是惨剧!
最惨的就是他奥村燐!
被耍的团团转不说,还费心费力跑去找人打架,打的一身是伤,被自己的弟弟兼罪魁祸首丢到医院。
在医院昏迷了三天,就算他有超人的恢复力,现在面对雪男他却下不了手——不是因为舍不得,而是他现在被包得像个粽子,想出手也出不了了。
啧,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一刀砍下去了。燐闷闷不乐。
这个混蛋,害他……那么担心……那么难过……
“好了哥哥,不要闹了,张嘴。”雪男哄小孩子一样的把削好的苹果递到燐的嘴边。
这是没有办法的事,雪男的身体虽说是正常人没错,但前不久被发现他可以在被恶魔附身的情况下保持清醒,并掌握身体的主导权。这可能是由于雪男和有恶魔血统的燐一母同胞,在出生前就近距离生活了十个月的缘故。
圣十字骑士团的高层都认为这是个可以利用的能力,研究了半天,结果没有当成卧底,倒是上演了一场兄弟反目的戏码。
“雪男,这是什么……”燐的脸上的伤口还留有一点余痛,按理说他只要表情有些变化就会扯着皮肤生疼,只是现在的燐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嘴角。或者说是抽搐比较恰当?
“苹果。”雪男简洁地回答,“哥哥你认不出来吗?难不成把脑袋弄坏了?”一本正经地地担心。
“我当然知道这是苹果,我只是想问为什么它是兔子形状的!”燐目不转睛地盯着用牙签插着,束起两只耳朵,怎么看都是兔子形状的苹果。
这是在耍着他玩?
“不是说小孩子都喜欢吃这样的吗?”雪男疑惑,完全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。
……
“你自己吃去吧!”燐从来没有吃过雪男削的苹果,早知道这样他就吃香蕉好了。居然把他当孩子,到底谁是兄长啊……
燐鼓着腮帮子一脸怨愤,活像个和丈夫闹别扭的小媳妇。
“你不吃?”雪男声音一下就降了调,没有把放在燐嘴边的苹果拿开。
燐打了个寒噤,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月的夜晚。
红着脸咬了一口苹果,如果忽略这个诡异的造型,这苹果还算不错,要下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,溢出酸酸甜甜的汁水。
吃不就好了……燐妥协。
他只顾着脸红去了,并没有看到雪男眼镜下一闪而过促狭的光。
“唔,那修拉不是一早就知道了?”突然想起来还有这茬的燐,咬着苹果口齿不清地问。
修拉再怎么也是上一级的驱魔师,肩负监察官的职责算是高层人员了吧。那么那个“我喝醉了”的台词到底有什么用……
“她不知道,因为她和你一样,就算是知道实情也会阻止我的人。”雪男笑着摇摇头,那天他把燐送到医院没多久修拉就来了。
还一脸凶狠地诘问事情的真相,知道后竟然猛击他的腹部,然后愤然离去。
雪男摸摸自己的肚子,到现在都还痛着呐,父亲教导出来的驱魔师的确不是泛泛之辈。
“谁要拦你了……”燐别过头,口不对心。
恩,老实说在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不知情的人之后,还是有点欣慰的,这能够算是不被雪男排斥在外了吧?
小小地高兴了一下。
要是他真的知道雪男是去当卧底,如雪男所说,他真的会抛开一切追过去的,凭什么雪男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。在虚***会发生任何意外,他不允许雪男涉险。
“不说其他的了,你准备怎么办?”往燐嘴里硬塞苹果的雪男把气氛冷下来。
“什么怎么办?”一向粗神经的某只笨蛋完全不懂得怎么体会气氛,用疑惑得近乎天真的表情望着已然有某种预谋的弟弟。
“因为个别人的错,我的任务失败了,被梵蒂冈的高层们处罚,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应该负责?”雪男习惯性地扶眼镜,不符合他性格的微笑让燐顿时噤声。
“欸,那个,什么,可以不负责吗?”结结巴巴地回文,没有半点魄力。
“不行。”斩钉截铁。
“……”粗神经的某只笨蛋猛然醒悟事情可能大条了。
好吧,他这次的预感难得准确了一次。
8
半夜早早地做好便当冻在冰箱里,辗转反侧抱着疑问入眠。
燐答应了雪男三条不平等条约来负所谓的责任,实现第一条的后果就是燐吃了一个星期的兔子苹果,他银牙一咬撑过来了。
第二条提的燐莫名其妙。
这是个周末,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周末。
燐和雪男顺路去探望了教堂里的众人,教堂里除了椅子和地板有损失之外,其余都没收到什么创伤,毕竟正十字学院的理事长都拨慰问金下来了,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满。
那夜雪男借口不宜造成过大的动静,只是打晕了教堂里的众人,现在一个二个活蹦乱跳的很。
今天,燐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大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雪男,在离开之前还塞了个纸袋到他怀里,打开一看全是些奇怪的“玩具”。问雪男,那家伙笑得阴测测的说总会用到的。
到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的燐带着个纸袋上路了,他今天出行的目的是要完成雪男的第二条要求——约会。
燐真不明白两个一直住在一起的大男人约会有什么好的,恩,约会比提些古怪的要求好上那么一点,反正没人会认为他们是出来约会的,答应没什么大不了的。大概……
总之,还是答应了。
只是这个约会地点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……
这个地方修拉提到过是个景点,在之后她又补充过这可是情侣们的恋爱圣地,还眯缝着眼睛用怪异的腔调问:“你小子是不是收到四眼的邀请了?”
这算是不怀好意的口气了吧?燐连“为什么修拉会猜到”这种至关重要的问题都没敢问清,落荒而逃了。
中途几经波折,两个人拿着便当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
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。
于是现在燐就一副蠢样地向上望,差点把脖子给扭了。
雪男强行把他的头按下来:“你以为理事长那么小气的人能让我毁了这棵槲寄生?”
言下之意就是,理事长只会在损耗最小的前提下让雪男获得恶魔们的信任。
“可是我明明看到这树被烧了……”燐肯定那时候不是自己的幻觉,雪男的子弹可是擦伤了他的脸。想到这里,有些气闷,如果雪男是真心想要杀了他,现在胸腔的左侧应该在痛吧。
话说回来,这棵槲寄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。看那茂密葱郁的枝叶,看那生机勃勃的姿态,如果那时的事不是幻觉,那现在一定是出现幻觉了。
燐使劲揉眼睛。
“正十字骑士团里的怪人是很多的。”雪男把手中的东西塞了一部分到燐的怀里,“哥哥,我们还是先铺好座位吧,不然一会儿会没有位置的。”
正十字骑士团岂止是怪人多,那些到底还是不是人类都有待商榷,之前看理事长“没关系,奥村君你就随便破坏吧”的神情,雪男还以为理事长是老糊涂了。现在看来,还真有人能一夜之间就把槲寄生修缮完毕。
燐想想也是,至少诗惠美的绿豆男就很不正常了。
将近中午,成双入对的游人们会渐渐增多,这样也好,早早吃过会去的话才不易被更多的人发现。燐心情愉悦地开始动手。
快速地铺好垫布,便当里准备了丰胜的食物,在槲寄生阴影的遮蔽下,一切美好得让燐想在饭后打个盹。
“哥哥……”
轻声的呼唤拉回了燐远去的思路。
?!
这是什么?!
有没有人来告诉他现在发生了什么?!
燐全身甚至是尾巴都僵硬了,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,时常空空如也的脑袋里炸雷一片接一片地响起。
“哥哥,没人对你说过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么?”雪男暂时放开了面前的人,看到他一脸呆愣升起了逗弄的想法。
“我……不对,那个、你……”满脸通红的燐语无伦次了。
“还有一点必须追加,哥哥上课一定没有记住,在槲寄生下的吻是不可以拒绝的。所以哥哥,你要拒绝吗?”雪男收敛了笑意,异常认真。
9
“欸?”
奥丁和爱神弗丽佳的儿子——和平之神伯德,被邪恶之神洛基以槲寄生制成的飞镖射死的。弗丽佳悲痛的眼泪化解了槲寄生的邪恶,救活了儿子。于是她承诺,无论谁站在槲寄生下,都会赐给他一吻。
这个神话演变成了西方圣诞节的传统:如有女子偶尔经过或站立于槲寄生悬挂的地方,旁边的男子便可走上前去亲吻她。
在大脑光荣当机之前的高速运转下,燐想起了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的知识。
在槲寄生下的吻是不可以拒绝的,没错。
可是老师明明说的是女子啊,他奥村燐到底有那一点长得像女孩子了!
“我是男的!”燐怒气冲冲地打消了适合各种十五禁事件发生的可能性,那个啥,热血的少年应该是没有弄清事情的重点吧。
虽然燐的回答让雪男有些无可奈何,同时又对自己哥哥在意的是性别而并非两人的血缘关系,有那么一点庆幸。
“我知道。”,雪男理直气壮的答案让燐措手不及。
从小一起长大的双生子没道理会不清楚对方的性别,能问出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,只能证明燐方寸大乱。
恩,这种情况应该说点什么才好,说什么呢。燐苦思冥想。
“那你先说清楚为什么之前你都在有意疏远我?”这件事可是让燐苦恼了很久,他想过雪男是因为不想在离开物质界之后自己过于难过,这种理由,他还是不能勉强接受。
雪男可是在这件事之前的3个月1个星期零4天都没好好和他一起吃过饭,那么早的时候正十字骑士团的命令都没下达,避着他绝对有别的原因。
后来好不容易等到雪男松口说,我们可以好好谈谈,结果这个可恶的人直接闹失踪。
雪男瞬也不瞬地看着燐:“你真的不知道?”
摇头。燐真的不知道。
“如果我在之前突然吻你,你会怎么做?”循循善诱。
“把你打飞。”
果然和料想的一样……雪男按着太阳穴。
幸好他英明才没有铸成大错。
“啊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燐的耳根突然红了。
“是啊,之前就一直想对哥哥做这样的事,可是又不想被打飞,当然就躲着你了。”雪男露出温和的笑,抬手用食指戳了一下燐鼓起的脸颊,触感不错。
“那你的答案呢?要拒绝我吗?”终于回归到正题上了,这一次两个人都更放松了些。
特别是雪男还孜孜不倦地继续用食指戳着某人脸上凸出来的部分。
“你不是说过不能拒绝了吗?”
燐别扭着,说的很小声,雪男则是扩大了笑容的弧度。
他还是同意了。
“啊呜——”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的笑容很碍眼,像是在嘲笑他一样,燐毫不犹豫对着正在荼毒自己脸颊的手指一口咬了下去。
呃。
似乎没什么太大作用?
“雪男,你抬头干什么?”把含在嘴里的手指吐出来,这种不可食用的东西应该会有安全隐患吧……
“哥哥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的话,今晚我们可以试试纸袋里的东西,顺带完成你答应的第三条要求。”雪男还是望着槲寄生高耸的枝桠,他相信现在低下头,会有红色液体从自己体内流出。
“我没意见。”燐对那些“玩具”好奇心十足,还能顺带完成要求的话,何乐而不为呢。
把自己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孩子,果然还是存在的。
10
燐后悔了,他真的后悔了。
*
“唔……”嗓子好痛……
眼皮厚重得好像怎么都睁不开,全身酸痛的动不了,他到底怎么了,感觉比上次住院的情况还严重。
“哥哥,你醒了啊。”坐在燐床头的人给他一个灿烂的笑。
呃!
昨晚的记忆总算全部回来了,燐想起昨天晚上疑似恶魔化的弟弟到底做了些什么,才让他的某个隐秘部位有强烈的不适感。
“雪男,咳咳……我要宰了你!”用嗓过度的燐哑着嗓子,带上了说不出地惑人。
那些纸袋里的“玩具”居然是那样用的,什么叫做“哥哥你不是很好奇吗,那就用你的身体来试试吧”,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招呼到他身上去了。
早知道第三条要求是这样的内容,他死也不要答应!
“哥哥你别激动,先去洗个早吧。”雪男弯身想把燐抱起来,再这样下去的话,他不能保证这个笨蛋的人身安全了。
谁让男人总是在早晨容易精神起来呢,且不用说喜欢的人全身赤裸的在自己面前,用这样的声音引诱他。
燐一把挥开雪男的手:“谁要你抱了!”太丢人了,归功于他那恐怖的恢复力,身上到没有特别痛的地方,他完全可以自己来。
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结果马上就别过脸——脸红了。
在雪男暧昧的笑意中,燐感到体内有某种湿暖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,初经人事的他再怎么傻也知道这是什么了。
“雪男——”燐半跪在被窝里,脸红得发紫,一脸愠色。
“老实让我抱不就好了。”雪男对自己任性的哥哥摇摇头,伸手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,鉴于去浴室要经过走廊,还是给他裹上了层被子。
燐委屈地缩在被子里,怨念拥有超人恢复力的他为什么也会遇到这种事。
半小时后的浴室,可怜的燐就被某位衣冠禽兽再一次吃干抹尽……
以上,是早晨发生的事。
*
“算了,这次我就不和你抢了。”胜吕龙士把小卖部的最后一个面包塞到燐的怀里,哼了一声走掉了。
“哦……”燐不明所以地接过来,因为昨晚雪男的原因,他没来得及再做便当,雪男又去理事长那里了,只好买面包。
太奇怪了,每次他们不是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吗?
子猫丸挠了挠头,准备去追走掉的龙士,路过燐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句:“那个,奥村君,注意身体啊。”
燐满脑子的问号,今天大家都是怎么了?
志摩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为了避免自己憋笑到内伤,指了指燐的脖子:“这里,还是遮一下的好。”
扔下还在反应中的燐,志摩走到远处,终于毫无风度地笑了起来。
怎么说呢,要是让奥村老师的粉丝们知道,她们的偶像喜欢的人居然是那么个笨蛋,一定会想去撞墙的吧。
远远地回过头,正好看到燐手忙脚乱地把衬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。
以上,是午休发生的是。
*
“燐,这个给你。”
燐端详诗惠美递过来的小盒子,左看右看:“这个是什么?”
“那个,路易斯先生可以……恩,用在红肿的地方会有很好的治疗效果……”诗惠美结结巴巴地一说完,就飞也似地逃掉了。
燐第一次知道,诗惠美的运动神经可以那么好。
不过到此时此刻,燐终于明白了,今天的课堂上,修拉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是有原因的。
他周围的人,似乎都知道他和雪男之间的关系了!
“哥哥你怎么还在这儿,一起回去吧。”雪男走到私塾门口,见燐的表情可谓是瞬息万变,就上前叫住了他。
“喂,你给我说清楚,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?”淬不及防的,燐一把抓住了雪男的衣领。
“他们从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啊,没发现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。”雪男云淡风轻地解释,趁燐发怔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。
原来如此……燐恍然大悟。
……好像有什么不对。
哈?他们都知道?
不会吧!
不会吧?
不会吧……
以上,是私塾结束发生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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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三 七月 13, 2011 12:01 pm
啊啊!好棒!一口气看完就是爽XDDDD
嘤嘤嘤孩纸很活跃我马上给你发勋章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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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迷n茫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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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三 七月 13, 2011 12:16 pm
差点sf就是我的了。。。。
魂淡sj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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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岸春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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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三 八月 10, 2011 3:02 pm
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……”
该这么说么……
大家都知道的燐你是习惯了所以木有发现是么~
=V=`~雪男就知道你舍不得走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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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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